【夜 叉】第十五章
『你若是再敷衍我一次，我不會再幫你任何的事情。』
季寒影停頓的腦子裏，持續的回蕩著這句話，再看一看凌曦冷峻的表情，心虛的連接下來是要怎麼圓謊，還是乾脆說實話，都沒辦法下決定。
「怎麼，還在想著怎麼騙我嗎？」凌曦的語氣不是很嚴厲，卻沉穩的讓人有莫名的壓迫感。
「不是的，我…我在想，該怎麼解釋，你才不會生氣？」
「說實話。」
「好，你別生氣，我會說實話的。」
唉，都怪自己嘴快，要是早料到事情會這樣，不如一開始就攤開的說明白，現在要叫季寒影從哪裡說起呢？
「想怎魔說就怎麼說，只要讓我明白你的身分就行了。」眼裡看著季寒影那副心虛的模樣，凌曦的氣已經消了一大半。
會心虛，表示季寒影是在意這件事的，不是嗎？
「哦。」季寒影僵著一張臉，就從他如何在藥師祈山救了人，和那個人結拜成兄弟，然後知道了那個人是當今的皇上…
季寒影真的是講的很詳細，就連他將御賜的令牌、寶劍弄丟的事，都說給凌曦聽了，而凌曦剛開始的臉色還算好，哪知聽到後面的時候，一張臉已經冷的像是冬天的冰雪，找不到任何的表情。
「我知道騙你是我不對，可是，你得體諒我當時的處境，已經在平南王府看見那種情形，我當然會對你有戒心。」萬一龍門堡的人和西門君都是要幫著平南王謀反，不抓著他去見平南王才怪。
「有一次我特意的問你是不是官府的人，記得嗎？」凌曦的聲音平淡的沒有起伏。
『季寒影，我再問你一次，你真的不是官府的人嗎？』
「記得。」季寒影當然記得，那是在凌曦與他結拜成兄弟之後，他帶著自己去見過了段誛蒴，在自己居住的客房問的話。
「在那當時為什麼不說明白！我沒有懷疑過你的用心，讓你留在龍門堡養傷，也沒追問你的目的，就與你義結金蘭，可是你呢，防我防得緊，什麼都瞞著我，我讓你這麼不能相信嗎？」凌曦何嘗不是懷疑過季寒影的話，但是，他總是有意的想讓季寒影自己說實話，孰知，季寒影還是選擇繼續的欺瞞著他。
「我…我……」那一次的機會，的確是自己錯過了，要是那時候能對凌曦坦白，事情不會弄的這麼糟。
「沒有將你交去平南王府領黃金，你倒是得寸進尺了。」與被欺瞞比起來，季寒影的不信任更讓凌曦生氣、失望。
聽著凌曦的話，季寒影的心像是被刀狠狠的戳了一下，隱隱的痛，然後呆若木雞的看著凌曦離去，一句話辯白的話也沒有。
其實，自己也不是故意要瞞著這些事的，如果時機到了，他還是會一五一十的向凌曦說清楚，只是他哪料的到真相會是在這種情況下攤開的呢！
「怎麼辦？」季寒影不想就這樣失去凌曦這個朋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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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極門門主石唐鉞是一個溫和的人，所謂的溫和，是形容他總是和善待人的外表，至於他的為人是不是真的溫和，沒有與他深交之人，無法定論。
「石門主今日怎麼有空，突然的光臨龍門堡，小弟慢出遠迎，真是失禮。」段誛蒴親自奉上一杯熱茶，正經的賠禮。
「哈哈～～，段堡主也是，忽然變得如此多禮，令在下忐忑難安啊。」接過熱茶，石唐鉞也順口的回敬了一段。
「石兄愛說笑。」
「是老弟你先起頭的。」
兩人一陣你來我往的打過招呼，喝了茶，就要開始進入正題了。
「幾天前聽見了消息，說你已經答應了官府，要幫忙追查夜叉的事情，是真的嗎？」石唐鉞這回來訪，是半信半疑的來求證的。
「沒錯，我是答應了這件事情。」
「我不明白，你為什麼要淌這混水呢？」
「國有國法，家有家規，仗著武功好就這樣的為所欲為，這不是在折我們這些江湖人的面子嗎？」對那些市井小民來說，夜叉是英雄，可是江湖裏的人不一定會認同這樣的行為。
「盜人錢財，本就不對，你說的也不無道理，可是，你既然在意夜叉的事，為何不自行調查就好，卻要出面來接這檔麻煩事。」江湖歸江湖，官府是官府，有很多的事情無法用相同的準則去處理的。
「夜叉他也算是江湖人，官府自然是沒他的辦法，我若是不出面的話，豈不是讓他自以為可以橫行無阻，任意妄為。」段誛蒴的話說的合情合理，旁人聽了，一時也找不出什麼話來反駁，可是聽在石唐鉞耳中，不免要感嘆段誛蒴對權勢的躍躍野心。
段誛蒴是什麼樣的人，石唐鉞不敢說自己一定了解，但是，他起碼懂得歸類，就像是獅子與貓，是獅子就是獅子，在怎麼樣都不會像貓。
「那段老弟要多費心了，我覺得夜叉不是簡單的人物。」石唐鉞不想多說什麼。
「老哥不幫我嗎？」石唐鉞沒說什麼，讓他有些意外。
「江湖上的事，我不想多管，尤其還跟官府有關，麻煩。」
「是嗎。」
「對了，怎沒看見渢揚那孩子？」難怪一直覺得太安靜了。
每次石唐鉞來拜訪，段渢揚就會圍著他轉呀轉的，在一旁聽著他們談話，什麼都好奇著要知道，最後都是段誛蒴嫌他吵，將他趕出去的。
「他出去辦點事，等會兒就回來了，他看到你會很高興的。」不知道為什麼，段渢揚就是喜歡和石唐鉞談天。
「那我先去看看凌曦好了，上次來我沒看到他，挺想念的。」凌曦是一個頗令人心疼的孩子。
「也好，等渢揚回來，我叫他去找你。」段誛蒴知道石唐鉞從以前就很疼這兩個孩子，有一回渢揚風寒病重，他還請他的夫人來照顧渢揚，直到他病癒。
段誛蒴很慶幸自己有這麼好的兄弟，可是，卻遺憾著他不能與自己一同成就大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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與段誛蒴談完話，石唐鉞來到了後院，聞著一陣陣的草藥味，心想，也許凌曦正在整理藥草，所以就先在園子裡看了一看，沒看見凌曦的人影，腳步再移，就往凌曦居住的木屋裏去了。
「凌曦，你在嗎？」石唐鉞站在門外招呼著，不一會兒，門就打開了，凌曦的臉上帶著淡淡的喜悅。
「石世伯，您怎麼這麼快就來找我了？」凌曦知道石唐鉞來到龍門堡，只是他以為石唐鉞應該會在父親那裡閒談一陣，沒料到他會這麼快的來後院找他。
「你知道我來了！」石唐鉞驚訝的問著，而凌曦也點著頭來代替回答，順便將石唐鉞請進屋裡坐下。
「該問的事情問過就行了，不該說的話多說也無益，乾脆把時間省下來看一看你，你真是越長越大，越大越像男子漢了。」石唐鉞完全將凌曦當成孩子在看，就差沒伸手去揉凌曦的頭髮而已。
「世伯也是，身體還是這麼的硬朗。」儘管知道石唐鉞對自己的關心是真實的，對凌曦來說，還是不能很習慣的接受。
這不只是針對石唐鉞而已，除了凌水心外，凌曦對任何人總是有些疏離感。
「哈哈～～，年紀大就是不行，再怎麼硬朗也比不過少年郎，等到承昭可以獨當一面的時候，我就可以安享晚年了。」身邊的孩子大了，石唐鉞許多事情都能放心的交給他們去做。
「石大哥的個性穩重有責任感，的確可以幫世伯掌理天極門的事務，世伯真是好福氣。」凌曦與石承昭有過幾次的相處，對他有著很深的印象。
「是啊，好福氣，我現在就等著他們生個孫子給我抱，好當個福氣爺爺。」石唐鉞說這話的口氣，完全不像是一個威震江湖的天極門門主，單純的就是一個對自家兒子有期望的老父親。
凌曦靜靜的聽著，沒有答話。
「關於你爹的事，在我要來之前，就沒想過自己能改變什麼，你爹的脾氣驕傲的很，你娘在的時候還能有所控制，現在是沒人有他的辦法了。」心裏還是很掛意這件事，只是，人各有志，所為不同，他無權太過干涉。
「我想父親他自己會有分寸的。」
「希望如此，龍門堡的地位建之不易，可別被他自己給毀了。」石唐鉞也在江湖裏打滾了大半輩子，這個危險又刺激的江湖暗藏了多少吸引人的慾望，他怎麼會不清楚。
「世伯別擔心，我會叫渢陽多注意的，父親多多少少會聽他的意見。」
「哈哈～～，你爹哪是渢揚管得了的，那小子太單純了。」
「石伯伯～～」兩人才剛談起段渢揚，房外就聽見他的聲音了。
「石伯伯，石伯伯～～」段渢揚門也沒敲，已經一臉高興的出現在石唐鉞面前了。
「你這小子怎麼還是這副德行，長不大，跟凌曦學學，穩著點。」要這個小子去管他的爹，實在不行。
「我的個性就是這樣，沒法改，我可不想變成一個無情無義的人。」一旁看見了凌曦，就想起了上次的事情，段渢揚心裏就不爽快。
「你是怎麼回事，一會兒高興的像蝦子一樣蹦蹦跳，現在又酸的像醋一樣，我和凌曦是哪個讓你看不順眼了？」段渢揚個性直接，石唐鉞一看就知道他正和凌曦鬧脾氣。
「不是我看誰不順眼，只怕是人家看我不順眼。」
「凌曦他最疼你了，怎麼會看你不順眼，都二十幾歲的人了，別這麼小心眼。」
「我小心眼！算了，反正凌曦哥他現在有朋友了，有沒有我這個弟弟都無所謂，我只要好好的當我爹的兒子就行了。」
「真是的，明知道你哥的難處，還要這麼計較，等我回去的時候就跟我那個寶貝女兒說，說那個段渢揚是一個沒度量的人，愛計較，不像男子漢。」
這話說的讓段渢揚瞪大了眼，直覺得石唐鉞太奸詐了，竟然用這招。
「沁雪妹妹不會相信你的話。」
「雪ㄚ頭她最聽我的話，我說什麼她都不會懷疑的。」
段渢揚發現自己是找錯對象吐苦水了，石伯伯和大哥根本就是同一夥的。
「石世伯，你別再逗渢揚了。」凌曦了解段渢揚不擅長在言語上與人周旋，是怎麼也說不過石唐鉞的。
「看吧，凌曦還不准我欺負你，哪有無情無義的。」不管是對凌曦或是對段渢揚，石唐鉞一樣的疼愛，不偏心。
段渢揚不情願的瞄了凌曦一眼，正巧看見凌曦用無奈的眼光看著自己，心裏不由得一軟，便不再說些什麼。
「對了，方才聽你說凌曦有了朋友就不理你這個弟弟了，我好奇的很，這個人是有什麼魅力，能和凌曦當朋友，又惹得你這麼氣呼呼的。」石唐鉞對這事兒挺有興趣的。
「石伯伯，您好奇的話，我去抓那個小子來見您。」段渢揚整個精神都起來了，大有一副要藉機整一整季寒影的想法。
「你說的是什麼話，又是小子又是抓的，既然是你凌曦哥的朋友，你就客客氣氣的去請他過來，快去。」石唐鉞可不讓段渢揚的鬼主意得逞。
「不要！要請的話，讓凌曦哥請去。」他去請的話，不就讓那個小子以為自己向他示弱了。
「你的態度變得還真快,那…凌曦，你可以帶你的朋友來讓世伯認識一下嗎？」石唐鉞是很客氣的詢問凌曦的意見，事實上，他是很直接的表明了想見一見凌曦的朋友。
面對這突來的狀況，凌曦有點無措，因為他與季寒影才為了這件事情鬧的不愉快而已，若不是段渢揚的提起，他實在不想在這個結骨眼上讓石唐鉞與季寒影見面，更何況，他雖然對於季寒影欺瞞自己而感到生氣，可是，仔細想想季寒影的處境，他的欺瞞實在是情有可原的。
「怎麼，有什麼為難的地方嗎？」石唐鉞問著。
「不，沒什麼為難，我這就去帶他來與世伯認識。」轉身出了屋子，凌曦心裡有了另一個想法。
他可以體諒季寒影的立場，可以不生他的氣，可是，他很想知道，當自己要帶季寒影來見石唐鉞的時候，他會是什麼樣的反應。
拒絕？
還是答應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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